宋宓同徐长风两人并未急着离开,而是躲在飞檐下,待确认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自己时,等他们一离开客栈,两人才一路自城郊逃去。
待没人追上来后,宋宓直接靠在树干前坐下,喘了会气儿,她才同徐长风道:“为何对你就是留着命,对我就是不留活口?”
这样对她可不算公平,见徐长风没回答,她又继续道:“怎么,这杀人还要看人下碟不成?”
徐长风睨她一眼,而后轻笑道:“只怕是你宋宓作孽太多,就连东厂都看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还说是你爹同东厂勾结特意保你呢!”宋宓随口一说。
徐长风还只当她是在说笑,刚要回话,忽而顿住。
宋宓疑惑问了一句:“怎么了?”
徐长风摇摇头,朝她道:“无事。”
他只是从宋宓话中想到了一些事而已,他忽地觉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不无道理,不敢说确定,但持有怀疑的心思总是没有坏处。
他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确实没有深入了解过,如今这几桩案件他细细想来好似都有周知远插手,这让他不得不怀疑。
且据方才东厂的人所述,他同宋宓已然成了朝廷要犯,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他也未可知,还得再做打算。
宋宓也缓和了下来,她从地上站起身,脸色稍沉,“到底怎么回事?我不过是来了一趟西陵,现在就成了通缉要犯。”
“具体怎么回事,还得去查。”徐长风知其中定有误会,或被陷害也不一定。
宋宓倏地一笑,自嘲道:“我这才刚从你刀下逃生,又要被东厂追捕,怎么每回碰到你都没好事?”
徐长风轻笑,“只怕是你宋宓天生要被我克着吧!”
他说完,双方忽而都笑了。
两人难得有如此和谐的时候,没有一开始的剑拔弩张,有的只是在逃亡路中的相互扶持。
——
待天明后,宋宓两人乔装成庆远府百姓,想着到城中查探情况。
还未到城中,两人一路过来就看到四处张贴着两人的海捕文书,城门还有人守着,检查来往的人员。
如今追捕他们的人已经到了这里,再多待下去就危险一分,他们若想回京城,那便只能从城里穿过去往靖州府,再到达长沙府接着一路北上,只是如今到处都是东厂的番子,怕是不大容易。
宋宓给自己贴了假的花白胡子,还有脸和下巴上各粘了两颗大黶子,又给徐长风也粘了一颗,随后佯装驼背同徐长风向城门走去。
她同徐长风叮嘱:“待会儿问起你便说我是你爷爷,可别露馅了。”
见宋宓给自己抬高辈分,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,徐长风觉着有些好笑。
两人走到城门处,守在此处的人见状问了些话,见没有异样便放人入内。
进到城里,处处都有官兵巡逻,宋宓心一紧,看来东厂要抓捕两人确实下了不少功夫。
两人一路往城北走,期间还有些锦衣卫的人,宋宓低着头自顾着赶路,压根就没留心到城中还有锦衣卫的人。
徐长风朝四处看去,倒是注意到了,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他朝徐长风轻声道:“我看到燕回了。”
宋宓听不大清楚,转头看他一眼,问:“什么?”
徐长风又重复了一句,虽然他戴着面具,但燕回好歹跟在他身边多年,那身形他怎会不认得。
宋宓朝他所说的方向看去,便见一身黑衣的燕回同昨晚追捕他们的人并站在一起。
宋宓切齿,朝扶着她的徐长风用力一捏,“之前都告诉你了让你小心你身边的人,你看被我猜中了吧?”
“我不是没查过他。”
徐长风当时也怀疑过燕回,只是查不出来什么,且燕回跟了自己八年,比萧白和关蘅都还要早,他只是不想相信有问题的是他,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。
宋宓利用人群挡住,拉着他赶紧离开,不然她怕燕回会认出两人,她如今伤未愈,要是落到东厂手里,她铁定没命。
站在客栈台阶上的燕回不经意朝人群中看了一眼,见神似徐长风的身影闪过,待仔细一看却又不见踪影,还只当是自己眼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