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之内气氛僵滞,周知远坐于首位面无表情 ,下方站着的众人垂首,皆大气儿不敢喘一声。
站于首位的郭继右边脸上被周知远扇得鲜红的一个掌印在上面,还有其身后刚醒了酒的翟缨,几人心虚的不敢说话,只等周知远开口。
周知远看着底下的这帮废物,被气得要死,他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尚英,而他们是怎么看的,竟然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。
许久,周知远才说话:“可知道是何人所为?”
郭继红着眼,回道:“属下查到尚英失踪这日,宋宓的人暗中集结人马,应当是宋宓的人劫走的。”
周知远一怒就将茶杯砸在郭继脚下,“知道是谁那还不快去给我把人找回来!”
“我手底下怎么全都是你们这些废物,一个人都看不好,要你们有何用?”周知远嘴里继续骂道,指着台下的一干人,“我让你们来看人的,你们倒好,还逛起了花楼,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废物,滚!”
那些人麻溜地跑出去,跟着郭继一路往城里去拿人。
尚英被左庭玉一壶水给泼醒,宋宓就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,正用丝帕擦拭着手中的横刀,正眼不带瞧他一回。
尚英动了动身子,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,动弹不得,想到如今自己落到宋宓手中,怕是不能善了。
屋内没有一人说话,直到徐长风从外面匆匆来到这里,才打破沉寂。
“听说你有要事同我说?”徐长风一进门便走到宋宓身边,并未察觉到屋内的尚英。
宋宓转头朝尚英位置示意,“那儿。”
徐长风转身这才发觉被绑着的尚英,道:“竟这么快就被你们的人找到了?”
左庭玉一旁笑道:“还得亏我们督主早有准备,万无一失直接将他带回来。”
徐长风点头,随后又问道:“到底何事寻我前来?”
宋宓刚好擦拭完自己的刀,朝面前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尚英比划了一下,后道:“将在那院子里你同郭继说的话,一字不落的再同我们徐镇抚说一遍。”
尚英此时装起了蒜,“宋督主要我说什么话,尚某怎么听不大懂呢?”
宋宓收回横刀,递给一旁的左庭玉,悠哉喝了杯热茶,道:“真听不懂没关系,若是心里揣着明白在这跟我装糊涂,那就没意思了,我相信你也知道什么下场。”
尚英冷下脸来,不惧宋宓口中的威胁,“我不是你厂狱中的那些犯人,屈打成招那一套对我没用。”
宋宓知道尚英不会轻易交代,于是将尚英方才在那座院子里同郭继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:“徐长风奉命调查巫蛊案,他不更应该死吗?怎么,是舍不得这个儿子?他是舍不得,可若徐长风知道其名义上的父亲,是杀了自己的母亲的凶手,你看他舍不舍得下手杀了周知远。”
宋宓说完起身绕到尚英身后,重重在他肩上拍了拍,“若我没记错的话,尚侍郎那时说的,是这几句话吧?”
她睨了眼徐长风,对方已经愣在那里,她又说:“怎么,在郭继面前敢于大声说出来,怎么到了当事人面前,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呢?你在怕什么?”
徐长风脚步一顿一顿走到尚英面前,弯腰揪住他的衣领,龇着牙道:“你给我说清楚,我娘是否是周知远所杀?”
他手劲大,尚英脖子被衣领勒住,见徐长风已经逐渐失去理智,他阴冷笑道:“你这么想知道,那就自己去问周知远啊!毕竟,他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徐长风又加了一层力道,宋宓见尚英脸部被勒得通红,她急忙喊道:“徐长风,快放开他。”
见对方没有松手的迹象,宋宓握住徐长风的手,轻声道:“你先放开他,若他死了,那你就问不出什么来了。”
他看向宋宓,在她眼神示意中放开尚英,对方立刻大口呼吸,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徐长风是真想要了他的命,他知道,若不是宋宓,徐长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松手。
尚英放声嗤笑,“没想到你徐长风堂堂一介北镇抚司镇抚,竟然这么听一个阉人的话。”
徐长风听到这话还想上前,却被宋宓拦住,她道:“那又怎么了?你自认为自己不凡,到最后不还是落到我手中了。”
宋宓是知道如何诛心的,她一双眼眸似笑非笑,其中的嘲弄丝毫没有掩饰,“就如十二年前你那蠢钝如猪的大哥一样,死有余辜。”
“宋宓!”尚英果然破防,瞪着赤红的双眼,“你给我闭嘴。”
宋宓坐回椅子上,笑着同徐长风说道:“你恐怕还不知道吧?成化元年午门那场学子闹事一案,被胡太保杀死的那几人当中,就有尚太师的长子在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