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蓁点了点头,接着她的话道:“是啊,这日子过得快,马上又要到了年底,了。”说罢,她站起身,朝着楚绍福下身去,继续说道:“陛下,臣妾要忙着操办宫宴,怕分不出多余的心思,又想着淑贵妃往年有料理六宫诸事的经验,这选新人的事……”
本听闻容蓁要为他大肆选妃的楚绍一脸不快,可在垂眼看向福身未起的她,眼底一汪愁绪与为难,那一丝的不愉悦也就散去,目光再次向一旁的宋冉琴看去。
那人却睁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蓁道:“皇后的意思是……让本宫操办选秀女?”
容蓁点头:“陛下登基以来首次选秀女,自然需好好地大肆操办,只怕年底本宫时分身乏术,所以想请淑贵妃妹妹来分担。”
说罢,那双满是愁意的眼眸看向楚绍,轻声询问:“陛下以为如何?”
楚绍看着她的眸光闪了闪,指节分明的手指屈起,轻轻叩着桌面,桌面发出低沉的闷声。他沉默片刻道,松口道:“六宫之事,皇后做主就是。”
宋冉琴原本有些小小窃喜的脸上,蒙了一层不快,但又想着可以从皇后手中接过操办选秀的事,那一丝的不爽很快便被愉悦掩盖了去。
容蓁又同宋冉琴交代了一些事宜,似是累及,用手撑着额头揉了揉。
芯红上前关心道:“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她摇了摇头道:“无妨,想是昨晚累着。”
话落,楚绍脸上的不悦瞬时消去,他自是想到她为何会累,眸光里满是关心,“既然如此,皇后早些安置吧。”
容蓁点头,又揉了揉眉心才起若道:“幸好今日有妹妹在,不至于怠慢了皇上。”
宋冉琴面色一喜,起身挽着楚绍的臂膀,娇声道:“陛下,皇后既然身体乏累,陛下就去臣妾宫里吧。”
楚绍见此不好推辞,眉宇间虽有些不舍,但有宋冉琴在旁柔声催促,只好起身由她拽着,抬脚出了明华殿。
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揉着眉心的容蓁才慢慢坐直了身子。
“娘娘,您将选秀的大事就这样给了她,岂不是白白让宋氏得了便宜。”芯红叹了口气,苦着脸道。
娘娘让她请淑贵妃过来,是为了将皇上从明华殿给哄走,那曾想她家娘娘竟将选秀这等大事都交给了那位。
“本就是些琐事,本宫倒乐得了清闲,让他们得意去吧。找点事给他们,总比每日将眼睛放在容府要好。”容蓁不以为意道。
虽说选秀这等大事,一般由皇太后或皇后主持操办。这宫里没有皇太后,加上年底宫宴她虽然忙得过来,但不想有人趁她忙碌从中找事给她。
倒不如给了宋氏一些甜头,让她自己忙碌起来,也不得空有其他功夫使绊子。
如今,她不想有其他人或事使自己分身乏术。
“本宫出宫一趟,你替本宫在这里守着,别让人进来。”容蓁边说边已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吩咐道。
芯红猜到她要去做什么,点点头道:“娘娘放心。”
话才落,容蓁就已经消失在窗外的夜幕之中。
深秋的夜晚,冷风习习,天边的月似隐匿在秋寒之后,泛起朦胧之色。
她今日倒是记得披了件披风出来,一路背着光贴着墙角行走。
半个时辰后,来到了南门高耸的宫墙下。
遥遥望见夜色中,有一人独立那高墙之上,衣袂随风而动,修长的身形如黑夜中的星芒,虽周身的处于混沌之中,但因他的存在,就连那墙角脱落的角坑都显得夺目起来。
那人似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立转过身,一双如狼如漆的眼瞬间锁定在她身上,周身的寒意之比这深秋的风更甚,而下一瞬间笑意在他原本如同这夜风般阴冷的脸上蔓开。
容蓁迈出去的脚顿了顿,停下来。
昏暗的暮色里,他们清楚地看见彼此面上的神情。
萧誉从宫墙飞跃而下,落到容蓁面前,“我知晓你会来。”
二人抬步,一同走上宫墙。
没了宫殿墙瓦遮挡,宫墙上冷风“呼呼”吹得凛冽,冷风扑面,她轻轻打了个冷战。
萧誉瞧在眼里,悄悄换了站立的方位,高挑的身形正好挡住了吹来的冷风。
两人站在宫墙上,向下眺望。
皇宫之外,满京城的灯火此时都已点亮,灯火通明。
从灯火中,能分辨出哪里是热闹非凡的夜市,哪里是官宦府邸,哪里又是普通的民居。
容蓁第一次站在这里俯瞰盛京夜色,原来这便是书中所述万家灯火的模样……也瞬间明白了萧誉约她来此的目的。
她看了一会儿,侧身看了眼身旁的萧誉,夜色下举世无双的面容依然耀眼。
她站直了身子,对萧誉说道:“世子用心良苦,与我所想不谋而合。”
萧誉望着宫墙之下,目光沉静,“如此盛景,应该留存万世。”
她闻言笑了笑,眼中是纯粹的好奇,“难不成萧世子如今对燕京也有了感情?”
萧誉摇头,“百姓不该有他国之分,亦如娘娘所说‘天下万民不分国’。”
容蓁一怔,垂眸道:“倒是我想的狭隘了。”
她回过头,看着远处的灯火,脑海中似是能想象出整个盛京城内,熙熙攘攘,热闹非凡的景象。比之背后的楚宫,要有烟火气息的多,舒适畅快的多。
那一刻,她似乎置身于市井中,感受着那一分自由的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