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誉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意,却只是淡淡一笑,反问道:“容御史以为,陛下属意何人?”
容平章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吏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,陛下必然会慎重考虑,如今朝中呼声最高的,便是宋氏一派的许修明。”
萧誉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语气意味深长:“许修明……”
容平章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,心中一凛,问道:“世子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?”
萧誉摇了摇头,“娘娘担心,若是让这个人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,只怕会在明年会试中暗自出手,对身为主考官的容御史您不利。”
话落,容平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蓁儿可有说什么法子?”他沉声问道。
萧誉看了他一眼,缓缓道:“娘娘说,陛下必然不会让容氏的人坐上吏部尚书这个位置,所以……”
他顿了顿,语气幽深:“我们需得找到一个第三方势力的人,先将这个人扶上去。”
“第三方势力?”容平章眉头紧锁,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萧誉却不打算继续兜圈子,他端起茶盏,轻抿了一口,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。放下茶盏,看向容平章,一字一句道:“然后再将此人,变成我们的人。”
容平章闻言,瞳孔骤然一缩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男子,忽然意识到方才简短的谈话间,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时,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南疆世子,生出了几分忌惮。
这个萧誉,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。
他究竟是什么时候,和蓁儿……
容平章心中思绪万千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二人不约而同地握起手边的茶盏,指尖摩挲着杯沿沉思着各怀心思。
忽然,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来,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右相容玉山。
两人抬首愣了几瞬后,赶忙收起神色,起身作揖问候。
“父亲。”
“容相。”
“嗯。”容玉山目光深沉地落在萧誉身上,在上首的椅子坐下。
萧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容家家主,传闻中权倾朝野的右相,眉眼间与容蓁有几分相似,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,仿佛能洞悉一切。
容玉山也在观察着萧誉,这个被当做棋子送来楚燕的南疆世子,心机深沉,绝非池中之物。
“此事事关重大,还需从长计议。”容玉山语气淡淡,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萧誉微微一笑,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试探,“容相,皇后娘娘嘱咐道‘此事紧急,得抓紧办’。”
他故意咬重了“皇后娘娘”几个字,目光直视着容玉山,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。
果然,容玉山听到那几个字时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,但很快便恢复如常。
他沉思片刻后,传来一阵冗长地叹息声:“唉,罢了,既然蓁儿肯信你,老夫亦可信你一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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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静,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。
御书房内,楚绍批阅着奏折,眉头紧锁,脸上满是疲惫之色。
“陛下,夜深了,您该休息了。”一旁的太监李德福轻声劝道。
楚绍却没有理会他,依旧埋头批阅着奏折。
李德福见状,也不敢再多言,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,静静地候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楚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,揉了揉眉心,疲惫地说道:“吏部尚书一事,朝中风向如何?”
李德福躬身道:“回陛下,朝中呼声最高的,是宋氏一派的许修明。”
“许修明……”楚绍沉吟片刻,缓缓道,“此人能力是有,但野心太大,朕信不过他。”
李德福闻言,心中一动,试探着问道:“那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楚绍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朕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,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李德福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奴才明白。”李德福躬身道,“奴才这就去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