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让楚绍这个无帝王之才的人登上金銮宝座,天下黎民百姓之哀,便是死上一百次,也不为过!
想到此处,容蓁缓缓阖上眼,心中一片悲凉。窗外,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。
绿芜掀开隔寒帘进了屋内,接连说了几句话,她都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,静默不语。
“你说……是谁求见?”
见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,芯红只得走到她身边,又将话重复了一遍。
“常太监,是谁?”素来打交道的不是王乾就是李德福,这个姓常的太监似乎没什么印象。
容蓁心情本就不佳,蹙眉微带不耐的道,“本宫不想见,你去回了他吧。”
若是平日,芯红定不会容蓁的命令有所迟疑,只是此刻却有些犹豫起来,吞吐道:“常太监是伺候陛下的老人儿,听说在潜邸时便跟着伺候陛下了。”
进来回话的绿芜也连忙接过话茬道:“是啊娘娘,方才这位常公公说,昨日娘娘问过皇上的事,他恰好也知晓一些!”
听闻此言,容蓁身形一顿,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,随后缓缓转过身来,目色冰寒落在说话的绿芜身上。
饶是伺候了容蓁十多年的绿芜抬眼瞧见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束目光,只觉得三尺寒天才能有如此冰寒的一方天地。
“将人带进来!”容蓁冷笑一声,提步去了正殿。
不多时,芯红领着常太监进来,他有些畏缩的磕头后,就垂着头跪在地上。
“叩见娘娘。”
“抬起头来。”容蓁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的道。
跪伏在地的常太监微微抬头,待容蓁看清他容貌后,先是一愣这才开口道:“是你?”
这不是宫宴那次,差点将酒洒在她身上那个太监么?
“是奴才。娘娘恩德,奴才一直铭记在心,万死难报!”
常太监见容蓁认出了他,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。
“不过些许小事罢了,难为你如此记挂心上。”
容蓁漫不经心的抚过鎏金手炉上镌刻精细的雕花,神情淡淡说道。
常太监虽听出她话中的不虞,面上的笑容不曾减,“娘娘贵人也许不记得了,可奴才却不是第一次受娘娘恩惠。”
说道此处,常太监激动地将头深深埋向地面。
见他如此,容蓁蹙了眉头,看向了侍立一旁的芯红。她一点也不记得还有过这样的事了。
难道他真是当年之事的知情人?!
容蓁面色一肃,“常公公无须如此,起来说话吧!”再出声,她言语间已比之刚刚和缓了许多。
“听说,你有事要告诉本宫?”
那常太监起身来,稍稍稳定了情绪,眼中有犹豫、挣扎、恐惧诸般情绪一一闪过,最后化为不顾一切的坚定,“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,奴才就是一死,又有何惧?当年之事,前因后果奴才知之甚少,可唯有一点,却是奴才亲眼目睹。”
“何事?”
容蓁心中隐隐感觉到,这位常公公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令人惊骇。
“前太子暴毙前一日,正是当今皇上亲手给他下了药!”
话落,一声脆响响起,容蓁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盏!
“娘娘!”
芯红冲了过去,颤抖着将容蓁的手轻轻展开,白皙如玉的手掌上扎着几片碎瓷片,殷红的鲜血正顺着手腕,缓缓滴落。
“你是说,是皇上下药毒杀了前太子?”
容蓁似乎对手上的疼痛全无感觉,一字一顿的恨声道。
“奴才不知,只觉得前太子之死与陛下亲手下的那碗药脱不了干系。”常太监颤抖道,“当时奴才正好随侍在陛下身边,无意中目睹了皇上趁着前太子更衣,在他酒杯中下了药状粉末。”
说到此时,常太监不知害怕还是后悔,鼻涕眼泪已是糊了一脸。
他伸衣袖胡乱抹了抹脸,打着颤又继续说了下去,“第二日,就传来太子暴毙的消息。奴才当时以为会被灭口,吓得当夜就发起了高烧,差点没挺过去。”
“等奴才病好能当差了,已经过了一个多月。”常太监不知怎的,明明已经稳定下来的声音,突然又开始发颤。
显然,接下来要说的,才最让他恐惧的,甚至超过了发现当今皇上毒杀前太子这样的惊天大事!
“有、有一日,奴才一个交好的兄弟,突然来找奴才。他样子极其惊恐,人也瘦的不成样子,吞吞吐吐的告诉了奴才一个秘密。”
“他、他说……”
常太监目光恍惚中带着深深的恐惧,似乎又回到了当年,乍然得知此时的黑暗一刻。
“他说,太子酒后无德,闯入了贵妃娘娘宫中,玷污了贵妃娘娘!”
说完最后一个字,他便彻底瘫倒在地,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