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场面一度僵持,还是伺候朱栯之的宫婢前来才打破。
她福了福身,朝众人行礼后道:“回禀皇上、太后,太子殿下已经醒来。”
周太后率先起身,快步来到朱栯之的寝殿,他身子还虚着,她进来时伺候他的宫婢正喂他喝完药。
朱栯之见周太后过来,身后成化帝和李菀贞、柏贤妃一并跟着进来,他一一喊过。
成化帝来到他床榻前,关心道:“栯儿,觉着如何?”
朱栯之还觉着自己身子有些发冷,但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,答道:“儿臣觉着好多了。”
周太后紧握住他的手,在询问太医过后,得知已经无恙后才定心,“那便好,可吓死皇奶奶了。”
朱栯之早就醒了,也听到旁边在审问嫌犯时的动静,他虽只有八岁,但心思成熟,也察觉到今夜是有人谋划好的,便问道:“下毒之人可找着了?”
周太后神色一凝,还是成化帝答他:“还未,你且放心休养,已经在查此事了。”
朱栯之点点头,继而轻轻扫过同柏贤妃站在一起的李菀贞,方才他已经听伺候自己的宫婢说了,他吃的那碗牢丸除了玉婵碰过,还有她宫里的秋月。
他待在冷宫里六岁才被发现,也不是无脑之人,年纪虽小,但有时候宫里的这些腌臜事他不是不清楚。
但仔细想想,虽此事多条线索都指向李菀贞宫里,但实在漏洞百出过于明显,若真不是她做的,那便是有人栽赃陷害,只是不知此人目的是什么。
李菀贞只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,早前本就有传闻是她害死朱栯之的生母纪淑妃,如今此事是冲她而来,只怕朱栯之心中已经对她有了成见。
且朱栯之自两年前被发现后便一直由周太后亲自养在身边,自己同周太后之间又生了龃龉,下毒一事,只怕众人也认为是她嫌隙最大。
她正想着,章玟也从司膳司回到清宁宫,成化帝再嘱咐几句,便又离开往方才宫殿而去。
周太后留在寝殿内,看那些人又离开后,随让朱栯之放心,“若真是她做的,皇奶奶定不会饶了她去。”
朱栯之温和笑了笑,宫里人谁人不知菀贵妃深得皇上宠爱,若此事当真是她做的,自己的爹爹真舍得让她受罚?
他反倒安慰起周太后来,“听闻北镇抚司徐镇抚查案迅速,想必很快便能查出真凶,皇奶奶不必担心。”
徐长风?周太后不知想到什么,不愿提他跳过了这个话题,两人便聊起别的来。
那边章玟从司膳司回来,并未查出什么,只是带回一名宫婢,此人名唤玉书,同是司膳司里的宫婢。
从她嘴里知道,送到清宁宫里的牢丸本是由她和玉婵两人一并送去的,可半道她忽而身体不适这才由玉婵一人前往。
徐长风看着那两人,开口问玉书:“这么说来,这牢丸你也碰过了?”
玉书吓得直接否认,“奴婢没有,装这牢丸的食盒自出了司膳司便一直是玉婵拿着,奴婢碰都未曾碰过。”
给未来储君下毒,这可是谋逆的大罪,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,她声音隐隐带着哭腔,“此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徐长风陡然看向玉婵,她身子还是在发着抖,他忽而问道:“她所说的都是真的?”
玉婵猛然点头,宋宓看她身子抖得厉害,问道:“你抖什么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玉婵努力克制自己的身子,低着头不敢看她。
宋宓眯眼,心中不断怀疑,此人绝对有问题。
刚过一刻钟,秋月被宦官带到清宁宫,秋月乃菀贵妃殿内宫女,伊始她还算冷静,可被人紧紧盯得久了,身上汗毛也不禁竖立起来。
徐长风问她:“玉婵送牢丸去清宁宫途中,碰上你了?”
秋月回答:“奴婢是有同玉婵碰过面。”
“当时玉婵手中的食盒,你可有碰过?”
秋月还未回答,倒是玉婵急着道:“她碰过,并且还打开来瞧了。”
宋宓朝两人仔细打量,随后见秋月双手藏在袖里紧紧交握着,她走过去立刻拽出她的手,待看到指甲缝里乌黑,似乎藏了东西。
秋月想要挣脱,但宋宓手劲儿太大根本挣不开,睖睁看着宋宓将她甲缝里的东西弄出来。
宋宓将此东西同方才的乌头粉一对比,再由太医瞧过,证明是一种东西。
“是你下的毒?”宋宓厉声问道。
秋月既不否认,也不承认,眼神扫过殿内一圈,随后跪着就朝李菀贞爬过去,扯住她的裙角哭道:“贵妃救救奴婢,求您救救奴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