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面的事有我和你兄长,你只需保重自身就好,谨记!”望着许久未见的女儿,容玉山何曾愿意女儿匆匆来,又匆匆的走。可如今容氏前路艰难,女儿身为皇后,更不能再让人挑出错来。
“晓得了。”
容蓁即便有万般不舍,也还是听从父亲的意思起了身,由容玉山与容平章二人领着出了东院。
“大哥,今儿我带来的药,记得要看着给二哥用了。那药中有罕见的天山雪莲,补养元气最是适宜。”
“还有你跟父亲的,一人一瓶,记得每天都要服!”
人到了门口,容蓁犹不放心,回过头来殷殷叮嘱道。
“记得了。不大个小人儿,如今怎么变得这样唠叨!”容平章心中微酸,嘴上却是佯装不满道。
“还有,二哥如今保住了性命,那位必定放心不下。想必会派人来盯守,大哥还需早做准备!”
容蓁又想起了此行最要紧的一件事,连忙叮嘱容平章道。
“好了好了,再说下去天就要黑了。”
容平章目光微暖,亲手打起帘子,将小妹送出门,看着她上了凤辇。
“大哥,记得让二哥多晒太阳,有助于身体……”
容蓁总觉得还有千百件事需要叮嘱,只是一转眼,凤辇就出了容府大门。
她蓦然回首,看着曾经那么熟悉的容府牌匾。
藏于袖中的纤手,缓缓攥紧手中那枚临出府时父亲交予她手里的一块细腻油润的玉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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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容蓁临别之时叮嘱容平章的话,一语成谶。
早朝之上,楚绍语带关切的询问了一番容云洲的伤势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派了两名太医虽下朝后的二位容大人回府。
美其名曰,容将军伤势不容有失,命二人就住在容府,何时医好容将军的腿,何时再回宫当差。
容玉山面上虽满脸感激地谢了恩,心中却是又沉重了几分。
这二人进了府,到底是来救人,还是杀人?!
他们这么一去,就怕云洲的腿便是不废,也要废了!
先不论他们能否得手,但必定会将容云洲残废的事一丝不露地让满盛京人尽皆知。
楚绍这攻心之计,委实毒辣!
这边楚绍才降旨,左相宋珺就上前两步躬身一拜,只听他道:“皇上,老臣有本要奏。”
“左相何事启奏?”金銮椅上那位嘴角微微勾起,凤眼瞥向金暖殿座下那位鞠着身子立于百官之首的人。
“臣以为,容将军身受重伤,实为我楚燕的一大损失。”只听他话头一转,接着道:“可军中不可一日无将,还请皇上另择良将,接替容将军镇守漠北。”
此言一出,朝臣们的窃窃私语,顿时在各处响起。
平日里与容氏交好的官员们,自然是对宋珺怒目而视!
军权,尤其是漠北的军权,几乎可说是容氏在朝中最大的话语权。
如今,容云洲的伤势还没个定论,宋珺就如此急着争夺兵权了!
“左相,如此迫不及待,你就如此笃定云洲的腿好不了了?”
容玉山冷哼一声,沉着脸开口道。
“右相何出此言,容将军国之栋梁,老夫心中也是痛惜不已啊!”
宋珺转向容玉山,假惺惺地道:“只是漠北安稳更是重中之重,老臣这也是为了楚燕着想!”
话音刚落,刑部尚书也跟着站了出来。
“老臣,也有本要奏!”
“容将军虽然受伤,但均系贪功冒进所致,老臣认为,当问其战前指挥不力之罪!”
几位官员见机也立马出列,捧着弹劾容云洲的折子,群情激奋的跟着嚷嚷起来。
“皇上,若不将其治罪,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丧命的将士啊皇上!”
“容将军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难道只凭他姓容,就可以置王法军规于不顾嘛?!”
容玉山环顾平时肃穆安静的早朝,心下一片冰凉。
这些人,心中何曾有一瞬,真的关心真相到底如何。他们只想着借这个机会,踩死容氏,踩着容氏往上爬!
容平章缓缓出列,面色平静,眸光微凉,看向方才弹劾容云洲的几位官员,语气冷冷道:“各位大人,可曾亲身上过战场,又可曾亲眼目睹容将军贪功冒进?若仅凭几句话便可给一位将军定罪,各位倒是可以亲赴战场,凭着一张嘴便可退敌!”
此言一出,与容氏交好的官员们也跟着纷纷称是。
金銮椅上的人扶着龙椅的右手微微用力,面色黑沉的看着争吵不休的群臣。
本来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他原是想着,借这个机会,一举夺回容云洲的兵权。
“好了!”
楚绍板着脸,沉声喝道。
见皇上喝止,方才还吵的热火朝天的两方官吏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“容将军为楚燕征战多年,是对社稷有功之臣。此次战事失利,原因朕自会详查。只是容将军既受了重伤,暂且安心在府中休养,朕会另派良将,代替容将军镇守漠北。”
说着,楚绍缓了脸色,给了容玉山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容玉山默然片刻,才上前两步,缓缓跪地。
他从袖中掏出块虎形铜符,珍重的捧于手中,缓缓高举过头。
“是虎符!”